2018年7月26日 星期四

孩子不会飞

7月的尾巴,赶紧记录一些什么。

老实说,这段日子真的好像跑马拉松一样,一点也不能松懈,当你以为自己很累的时候,还真的有人比你更加累,却还比你努力。基于这种环境,场景和心态的切换真的让我有时候精神分裂。

念书要有学生的样子,随时保持饥渴和愚蠢,才能以最低的姿态学习。回到公司,要一眼观七,360 度无死角处理事件,还要保持野心和平静的心态,才能有效处理人事物。这样的状态,我其实不懂自己可以维持多久,因为有时候会忘记了自己的身份,在大学显得独裁,在公司显得卑微好学,好像有点奇怪。


但七月的确为我改变了一些想法,教育整整10年光景,老实说,我对于一些上一代的责骂和指控,真的显得特别不是滋味。我一直和我身边的人说,其实我们这一代一定要着重 “改变” ,这样循环下去,任何一个行业和思维,都会继续因为这种无聊的循环而衰退下去。

这些年,我遇见了很多家长,非常庆幸的是,家长们其实都很给面子,没有大吵大闹和出口伤人,即使有怒气都尽量细谈。


但有一点,让我觉得真的不是滋味。我并没有生气家长们对我说的话,而是觉得这个世道,我能改变的东西,其实只是冰山一角。可能,我目前连一寸冰块都还碰不到。原来我的能力如此有限而渺小,一直抱着改变一般教育理念的想法,而社会回馈给我的,却是:你无能为力。

有几段对话对我印象深刻。

他说:你还没有孩子,你不会知道我的担忧,我想我孩子好,麻烦你想一些什么方法让他们进步,至少会读写。

我沉默。

他说:我是粗人,不懂什么教育,但我真的不想他们好像我这样做牛(做生意)。

我沉默。

他说:我们没有时间和更多的精力再看他们的功课,回到家都已经10点多11点,我们给钱,其实我也知道给钱不是王道,但至少不让我们担忧啊!

我沉默。

他说:自私一点说,你有压力,但你的压力来自于你自己的中心,这个是你的生意,但我的压力,来自于我孩子的未来,你有想过我的感受吗?

我沉默。

他说:老师,我们其实很相信你,麻烦你想办法给他们多点压力和功课,让他们拿回来做也好,还有多点背书背生字。

我沉默。

我真的全程沉默,微笑,点头,是我当下能做的唯一反应。而这种反应,来自于社会对我的压力,和我对自己的愤怒。我是那般的难以割舍自己对教育的想法,可另一方面,我却为求安抚对方和中心的运作,而在心底里低头反思。


第一,我是没有孩子,但我所教育的孩子,已经上千,我不敢说自己阅人无数,但起码我对小孩的认识,是有一定的根底。但每个孩子又是独立的个体,即使你生了三个孩子,你也是重新做了三次父母,别说自己对孩子有多么的清楚,其实做不到的。

第二,任何的职业都值得被敬仰,只是我们华人社会都喜欢用反面教材引导学生向善,慢慢这些奇怪的教育,对某些职业其实已经构成了一定的诬蔑。什么叫 “做牛” ?我真的费解,长大后即使他成绩很好,他想做蓝领,就代表他智商低等的意思吗?什么才是最好的职业?薪水高福利好还是环境清幽?告诉你,最好的职业,就是做你喜欢做的事!仅此。

第三,什么是栽培?栽种的过程中,除了给水、营养和阳光,还要陪伴。做生意没有时间很累其实都是借口来的。即使拿一个小时出来一起阅读或者谈心,其实都是一种教育。心灵上的沟通是很重要的,我以后有孩子,我并不是太担忧他成绩不好,更担忧的是他拒绝和你沟通。既然你把孩子放第一位,那么时间上的编排,应该难不倒你才是。

第四,是啊,我对自己的教育事业会忧心,会有压力,那是我的生意,没错。但我的生意,也离不开教育,如果我是不喜欢这项事业,我是绝对没办法持久做下去的。孩子喜欢我得地方,并非我的地方美,而是人情味。孩子都能区分喜欢一个地方的动向,为何大人如此死心眼?

第五,相信,是双面的,我已经没有能力去争辩说请相信我什么的屁话。给点压力,给多点功课,就等于一定有进步,那么这个如果是事实的话,那很多补习中心甚至家长自己也做得到。不做就打啊!反正有压力一定进步?是吗?就给多多作业啊,反正一直做就一定有进步啊!是吗?其实这种观念,一直都根深蒂固地从上一代流传下来,所以我们都被这种无谓的框架锁着自己,也锁着了下一代对于更大的方向发展。最后呢?我们都怪孩子不会飞,却不回头看看,我们当初是如何用我们的眼界,剪掉他们的翅膀。


最后,我真心相信每个孩子都有自己的天空,但我们却绞尽脑汁用尽办法让他们在笼子里飞,最后孩子埋怨父母为何锁着我;而父母又埋怨自己的孩子不如别人,连飞也不会。

我知道要逃脱上一代甚至是现代社会教育的枷锁,是很难的事,但一定不能让自己陷入这种泥沼之中还不自觉,那很恐怖,就像自己深陷泥沼,还把孩子往泥沼之中拖。


对此我真的很心痛。
不过没关系,反正我妥协了。但对于这种事情的发生,我却更有方向了。

我知道很多时候,老师也有很大部分的责任,但教育其实真的不是仅仅书面上的。以后的社会更注重软功能的运用技巧,读死书的,都会被淘汰。


以上,
如有得罪,多多包涵。
纯粹个人意见,无涉及谩骂。别对好入座。
记录:26/7/2018